莱瑟懒懒散散地走在街上,歪戴着萝丝偷来的帽子,双手插在让萝丝补好的裤子口袋里,手上拿着萝丝洗好的苹果啃着,身后瘦弱的萝丝扛着一大袋面粉哼哧哼哧艰难地跟着他。
到了孤儿院门口,莱瑟接过面粉,让萝丝回去跑堂了。
萝丝脱下那套宽大的男性服饰,打扮一番后,意外地让人眼前一亮。
一头栗色的短发柔顺蓬松,五官精致可爱,双眼不再像小兔子那样总是惊慌不已。
即使是穿着和莱瑟相同的衣服,萝丝也比他讨人喜欢多了。更何况她穿着莱瑟淘来的女仆装,黑白色的裙子贴合着少女的身躯,白丝里包裹着的白嫩大腿若隐若现,加上萝丝不适应女仆装的羞涩表情,立刻打败了所有酒菜,成了安娜酒馆最新的招牌。
酒馆的生意好了不止一两倍。同时萝丝的生活质量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不再需要每天提心吊胆,有了十分照顾自己的老爹,安稳的住所,固定的工资,还顿顿有肉吃。只是莱瑟有点烦人,总是让她干这个干那个。
“好了,给我吧,赶紧回去。”
萝丝怕莱瑟又想出什么法子整自己,愤愤地看了眼他就走了。
莱瑟问过萝丝要不要一起去孤儿院看看,毕竟这是他们有记忆以来最先到的地方,但萝丝毫不犹豫地回绝了。
这个地方无法引起丝毫的乡愁,莱瑟也只是因为蕾妮在这里当老师才过来。
埃德加·霍尔是摩根大陆除了女王外最为知名的人物,按理说,以他出资举办的天空之院即便不像贵族学院那样富丽堂皇,至少里面的孩子也不会缺衣少食。
可事实恰好相反,天空之院里的孩子一个个苍白瘦弱,皮包骨头,不要说得到教育,每熬过一个生日都要感谢老天。
主管天空之院的卡罗琳女士是个管理孩子很有一套的的老太婆,虽已年过半百,可在总饿着肚皮羸弱不堪的孩子堆里一点都不显老态。这要得益于她擅长克扣孩子们本就少得可怜的生活费来补贴自己。
莱瑟小时候扒窗户进厨房偷东西,亲眼看到卡罗琳女士拿着本子和陌生的男子商谈一番后,将每日每个孩子10克供给的奶酪全部换成了银币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每日天空之院的孩子们都要进行一次祈祷,感谢埃德加·霍尔公爵的仁慈使得他们能有饱腹的食物,埃德加·霍尔公爵的高瞻远瞩让他们能够接受全面的教育,这样到成年进入社会后也能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饱腹的食物即每天两片粗糙得扎喉咙的黑面包,全面的教育即让孩子手指尖磨破血流不止也得编完的麻绳和麻袋。
想到只是为了两片破面包就要跪地双手合十表达感谢,小莱瑟心里总是充满屈辱。
卡罗琳女士习惯在每天起床后先喝一杯加了浓浓蜂蜜的杜松子酒,在自己的小灶上煎一个嫩得流黄的荷包蛋,配上两片夹着奶酪的白面包,以此来打起精神,迎接一天的工作。
慢性饥饿让许多孩子身心都脆弱不堪,也让像小莱瑟等一小部分孩子有了倔强无比的精神。
在大多数孩子听到卡罗琳女士减少一顿晚饭的惩罚就吓得魂飞魄散时,小莱瑟想了很多法子,终于找到机会在上级来天空之院定期视察时,偷偷塞纸条举报了卡罗琳女士克扣口粮的行为。
但举报就像石沉大海,卡罗琳女士没有受到一点处罚,反倒是小莱瑟被她关了禁闭,以破坏天空之院秩序为理由,惩罚他3天内不许和任何人接触,违反者将接受同样处罚。
小莱瑟被关在漆黑的禁闭室,除了里面有小半桶浑浊的水,就连半片黑面包都没有。
要不是小蕾妮冒着危险偷偷给他送东西吃,原本就长期处于饥饿状态下的小莱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三天之后,卡罗琳女士见出来的小莱瑟没被饿死,眼睛还没失去光彩。心里有鬼的卡罗琳女士有些惊慌,立刻撰写了告示,希望有人能领养莱瑟。
之后,过了好几天也无人问津的告示终于被老爹无意间看到,领走了因为虐待脸色都开始发青的小莱瑟。
“他撒谎成性,性情恶劣。我们实在担心他邪恶的内心会污染到其他孩子,才决定将他送走。”
小莱瑟被用力按着头向老爹鞠躬。这样的话听得多了,小莱瑟甚至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坏到无可救药的孩子。
不是因为饥饿和身体上的疼痛,而是因为委屈与被迫离开蕾妮的痛苦,小莱瑟开始无声地哭泣起来。
“他常会用这样的行为欺骗看护者,希望您能够在教导他的同时严密监督他,让他得到悔改。”
老爹接过作为领养莱瑟报酬的5个银币,也接过小莱瑟的手,用袖子将他的眼泪鼻涕擦掉,摸了摸他的脑袋,不再跟卡罗琳女士多说什么。
从此安娜酒馆就成了小莱瑟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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